前几日晚上路过老家的猷溪,忽然听见了久违的蛙鸣。“咕呱、咕呱”,声音珠圆玉润,浑厚有力,犹如排山倒海,一浪高过一浪,极富磁性;又如许多高明的歌唱家在指挥家的指挥下齐声演唱。索性驻足停下,细细地欣赏着这大自然的天籁之音。
记得小时候,走出家门便是田野。每年谷雨过后,青蛙便开始在晚上鸣个不停,可当时并未留意。农忙时节,卷起裤腿,赤着脚走在田埂上,不时有被惊吓的青蛙扑通扑通地跳进田沟里,偶尔有一两只躲闪不及,撞到小腿上,感觉痒痒的,怪舒服的。也有调皮的小孩抓起青蛙来玩的,但过后就立即放了,因为父辈曾告诫我们,青蛙是人类特别是农民的朋友,可以帮人们消灭好多害虫,因此在小小的心灵里面,就存下了善待青蛙的念头。
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很少听到青蛙的鸣叫,城市里自不必说,乡村亦是如此。一方面,农村朝着城镇化方向发展,田地被居民楼、工业区所替代,青蛙失去了栖身之所,生存环境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污染;另一方面,少部分人为利益驱使,捕捉青蛙卖给饭店酒家,青蛙成为了人们餐桌上的美味。如此一来,青蛙的数量急剧下降,甚至在有些田间见不到一只青蛙。
其实,青蛙不但能除害,而且以其美妙的歌喉和可爱憨厚的形象一直为历代文人墨客所喜爱。清人倪瑞璿在《闻蛙》中有诗云:“草绿清池水面宽,终朝阁阁叫平安。无人能脱征徭累,只有青蛙不属官。”还有杨时的“鳞鳞池面水初生,萍底青蛙自在鸣。”无不写出了青蛙怡然自得、无拘无束的姿态。而陆游也有诗为证:“岂无布袜青蛙兴,过却梅天出未迟。”“村姑汲水自来去,坐听青蛙断续鸣。”连村姑都被青蛙的鸣叫吸引,可见它的声音魅力所在。而毛泽东的“春来我不先开口,哪个虫儿敢作声?”则更是赋予了青蛙十足霸主的地位。
真的好想在田间地头搭一小屋,然后一个人面对着无垠的稻田,独自“坐听蛙声到天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