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后初晴,我蹦跳着冲进院子踩水玩。空气里泥土与青草的气息格外清新,石榴叶洗得油亮亮,水珠在叶面上滚来滚去。突然,花坛边传来“叽叽”的微弱哀鸣,仿佛小猫在呜咽。我循声轻轻拨开缀满雨珠的月季枝蔓——一只小麻雀瑟缩在角落,湿透的羽毛凌乱粘裹在身上,像一团被遗弃的灰毛线团,右爪可怜地蜷缩着,无法着地。
我刚伸出手,它便惊恐地拍打翅膀挣扎,却徒劳地再次跌落在泥泞里。它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,仿佛噙满无助的泪光。“别怕啊!”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屋,取来一条最柔软的白毛巾。小心翼翼将它裹入掌心时,那冰冷的小小身躯让我的心骤然收紧。我学着妈妈照料小狗的样子,用蘸了温水的棉签轻柔擦拭它的伤口,再涂上红药水。小家伙歪着头,试探着轻啄我的手指,痒痒的触感惹得我忍不住咯咯笑起来。
我找来旧鞋盒,垫上蓬松的棉花,又倒了些泡软的小米,简易的“爱心病房”便大功告成。小家伙低头吃得正欢,小米粒调皮地粘在它嫩黄的小嘴四周,活像长了一圈稚气的白胡子。我唤它“灰灰”,看它蜷成温软的小毛球安睡盒中,心头的欢喜仿佛比考了满分还要膨胀。
此后三天,我成了灰灰的专属“鸟保姆”。放学后第一件事便是查看伤口,再轻轻托着它在院中练习走路。灰灰真伶俐,从摇摇晃晃到能扑腾着飞过石凳,翅膀扇动时的“扑棱”声,如同跃动在我心间的小鼓点。
第五日清晨,阳光将每片叶子都照得通透晶莹。我把灰灰捧到石榴树下,刚松手,它便“嗖”地一声如离弦之箭直冲云霄!它在碧空中盘旋两圈,又落回晾衣绳上,叽叽喳喳叫个不停,仿佛在急切诉说着什么。当它那小小的身影最终融为蓝天里一个渐行渐远的黑点,我的嘴角便再也放不下来——原来救起一个生命所感到的甜,竟胜过世间所有糖果的滋味。
指导老师:林丹